【龙菇】他的山海
ATTITION: BE 慎入
CP: 隐忍深情骨×温柔固执菇
Caleb×Daleth
字数:4400+
*一年前的摆烂
*很多破烂俗梗
“我记得他是存在过的”
Part 1
我是Caleb。
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Alef，我自己都差点相信。其实不是，我喜欢Daleth。很认真地在喜欢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，大概是去找Alef询问通过试炼的捷径，看见他扶一只摔倒的啾啾起来，我那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温柔，满满当当的，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来。
我从来没见过这般温柔的人。
但我不敢喜欢他，没有人会懂的，我爱的人，他是光是希望是所有人的神明，可我身陷囹圄足陷泥泞，我一点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爱他。
后来我常借着Alef的名号去霞谷看他。我总想着，不能在一起，离得远远的望上一眼也是不错。
他身旁朋友多的数不清，隔三差五就出现张新面孔，当我再一次看见那只黑脸狮子拥抱他时，内心的嫉妒如遇水疯长的绿萝，将心脏紧紧缠绕起来，挤压着揉捏着，滴出名为酸楚的汁液。
面前Alef在不断的开口，闭上，再开口，再闭上，由此不断反复。但听不见声音，嘈杂的喧嚣的声音，什么也听不见。
我目光越过面前之人瞧着他身后翩飞的那只蓝蝶，内心却是想着他被拥入怀时眼底的笑，不由皱了眉。
啧，什么毛病。
他身旁十米左右稍一抬眼就能把他收入眼底的那个位置，我站了一个秋天。
后来便入了冬，暮土大部分冥龙没有充足的饱腹之粮，逐渐肆虐成性，频繁攻击着过往的光之子，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。
接下来的工作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，镇压，保护光之子们安全越过暮土，再镇压，再保护。
可我竟第一次生出厌烦情绪。
我要见不到他了，我又要终日守着那暗无天日的荒芜之地。
见了光的孩子，再想要把他摁进黑暗时，你仔细盯着他的眼，能看见那些希望的光点一点一点破碎，掉进那条悲伤的腥臭的名为绝望的巨大河流。
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，镇压冥龙是历代暮土守护者的职责所在，若在我这里坏了规矩，那这一切就乱套了。
我最后瞧了眼霞谷所在的方向，提了长枪踏进那个张着巨口的黑暗深渊。
Part 2
是第四十几天了。
我靠着通往殿堂的大门坐下，长枪丢至一旁发出哐当一声，背后有冥龙躁怒的吼声，再往前走就是最后的禁阁。
这一切我都再熟悉不过，空中把太阳遮的死死的厚重云层，像是快要掉下来，砸到人身上，压的抬不起头，连带着灵魂一起坠到地底下去。
就是这样的生活，让人想要远远的逃离开来。
我偏头斜睨眼门后还在觅食的冥龙后阖了眸，终于察觉到迟来的疲倦，从骨子缝里钻出来，一点点吞噬掉所剩无几的力气。
好像见他啊。
这个念想一冒出个头，就疯狂膨胀起来，压也压不下去，索性不管，让他在身体里四处游走，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，形成绵长密麻的痒。
他在哪。
在干什么。
有没有再被那个长相丑陋的狮子抱。
……
还有，他有没有，也很想我。
或者，他是不是，也喜欢我。
终于在细微的麻痒中嚼出点儿苦涩来，他是光之子，是霞谷的希望，是连上天都要宠着的骄傲。
我只是一个……一个什么呢？
在内心刨根究底试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无果后微叹口气，正想着趁天还没亮再巡视一遍暮土，手碰到身旁长枪提取些许时睁开眼却是放大了的面孔。
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。
尤其是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睛，那种温柔到极致的温柔，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。
这是我喜欢的人，我爱的人。
这是Daleth。
他现在在这里，在我面前。他是……来找我的吗？
掌中长枪因颤抖又砸回地面，哐当一声，连带着飞出去的心跳一起拉回来。我撑地极缓地站起来，盯着他看了许久，才是开了口。
“怎么来了”
他还是那般温柔，俯身拾了长枪递给我。眉眼弯起来的弧度好看的不像话。
“你好久没去找Alef了，他在家闹腾的厉害，想自己过来，我不放心他，过来看看。”
话音顿了一下，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，半开玩笑般的。
“他在家喊你喊的我这儿疼。”
我应该庆幸的，如果没有Alef，他肯定不会来的，但却生不出半点儿开心的滋味。
“Caleb，你太贪心了”
我听见有声音这么说，从四面八方砸过来，扔过来，像臭了的鸡蛋。
我闭了闭眼，再看向他时扯出抹笑。
“是吗，那你告诉他，等冬天过了我再去找他，让你费心跑一趟真是太辛苦了，毕竟暮土不安全。”
他没说话，只走到门前，瞧着外面不远处的冥龙，半晌才开口。
“很辛苦吧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说，很辛苦吧。”
他偏头直直朝我看过来，话语中掺着我察觉不出来的情绪，但他眼底的关切太过明显，甚至盖过了那片温柔。
“啊，还好。”
我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，甚至带了些他也喜欢我的错觉。口中字句在舌尖滚了几圈才掉出来，话刚出口就后悔了，或许我应该说很累的，然后要一个抱抱。
理所应当。
差点没忍住说出来。
理所应当。
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，越来越忍不住，靠着门半捂着脸乐了半天，挺直身子撞见他不解的眼神，又是一通乐。
“想到了喜欢的人。”
他站在那里呆愣半天，而后也笑起来。
“Caleb也有喜欢的人吗。”
“是啊。”
他就站在我面前。
后半句实在没勇气说出来，只能生硬的转回他身上。
“Daleth呢，有吗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喜欢的人。”
“啊，有的。”
他弯眸笑起来，于是我又看见那天满满当当的温柔，下一秒就快要溢出来。
那不是给我的，那些满满的温柔，汹涌的爱，一提起来就会让他笑的名字，都不属于我。
我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难过，汇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。我站在这个漩涡边缘，被撕扯着摧残着，下一秒就要掉进去。
我转身背对着他，努力睁大眼瞧着门外的一切，天快亮了，微弱光线挤过暗灰色云层洒下来。
“该去巡视了。”
我听见自己这么说，继而掏出蜡烛点燃门上机关开了门。
大门在背后落下发出轰隆声响，我侧身去看和我仅隔一扇门的他。
这样近的距离，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。
“天亮了，你该回去了。”
他似是没想到我突然下逐客令，愣怔半天才有了动作。
“嗯，好。”
我握紧长枪朝前走，力度大到掌心发麻。天亮了，会陆续光之子穿过暮土，我必须保护他们安全到达禁阁，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，我……
“Caleb”
突然听到他的声音，像在鼻梁上砸了一拳，蓦地发酸，我停住步子，没回头。
“嗯？”
“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好。”
然后一切归于平静，我那时还不知道，这次见面是我们之间，见的最后一面。
Part 3
后来天气回暖，冥龙口粮日益充足，暮土回归于之前的平静，来往商队越来越多，倒是让这荒芜之地平添了几分人烟。
镇压工作比我预算的时间还要早上半个月。
这代表着我可以早好些日子见到他。
我抬眸瞧着霞谷的方向，嘴角无可抑制地弯起来，疯狂分泌的多巴胺充斥着头脑。
在归于安全期的第一天，我连夜奔赴霞谷，自从那一面之后，我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。整日整夜的思念如同附骨之疽，将我的理智吞噬殆尽。
我决定告诉他。
哪怕他满眼厌恶地推开我唾弃我，我也要告诉他。
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。
今日的霞谷一改往日的热闹喧嚣，静的连同空气都结成块儿，像隔夜的馊饭放在日光下暴晒，让人呼吸不上来。
我站在赛道终点环顾四周，心底的慌乱一丝丝爬上来，扼住我的喉，伴着愈发急促的呼吸。
“Daleth？”
用了好大力气才将这个名字喊出口，像是十月末吞了口带冰碴儿的水，指尖儿都是冰凉。
“怎么有时间来这？”
不远处大殿走出个人，张扬的发型再熟悉不过。
我攥紧斗篷一角，试图将内心杂草般疯狂生长的慌乱压下，定了定神，才开口。
“Alef”
“找我哥”
被硬生生读成了肯定句，他眸光掠过我泛白的指节，面上平静的像潭死水。
我一瞬间晃了神，面前不过两米远的那个拥有刺猬般发型，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就要笑出眼泪的高挑少年，好像昨日清晨被蒸干的露水，再也不见了。
“他在哪”
声线颤抖的可怕，喉咙里像结了个血块儿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，哽的让人想要掉眼泪。
“他死了”
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的叙述句，平静地宣布一个人的死讯，像是这样就能压下心中那些奔涌的呼啸的在身体里肆意破坏的悲伤。
我眨眨干涩的发疼的眼，鼻子酸的厉害，用力挤出个破碎的微笑，嗓子眼吐出带血的字眼儿。
“开什么玩笑，就算你哥平时喜欢欺负你也不能这般咒他”
“不然你觉得为何今年冥龙的镇压工作比往年要早上半个月”
不知哪里飞出只蓝蝶，颤颤巍巍落在他的肩上，他指腹轻抚过那晶莹剔透的翅膀，顿了半晌才开口。
“今年污染愈发严重，大陆好些地方的光子生物被感染成了冥龙，攻击力上了不止一个档次，禁阁长老闭门翻阅古书一个月，才找出个万全之策。”
“其实也不算万全之策，毕竟拿他的命换来的。”
他抬眸朝我勉强笑笑，终于将那个噩耗狠狠地砸进每个细胞里，将每寸皮肉撕碎，扔进绝望的深渊。
“将一位长老的心火为引，将冥龙永远封印在暮土的大地下，这是每个长老商讨后的办法，Taudi和Alpin爷爷上了岁数，自然是不行，Teth失踪了好久，找不见人。”
“心火嘛，你明白的，光之子的命脉。其实本该我去的，但我哥以我年龄小为由回拒了，他去代替我。”
“可我不小了，我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屁股后头喊哥哥的矮子，我明明比他还高些。”
他抬手半捂了眸，唇死死抿住，比哭还难看百倍的一个笑。有晶莹泪滴从他指缝里渗出来，砸在斗篷上，洇出深深的一小片。
“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我哥，你每次装作不经意看他的眼神骗不了人。”
“我想着不告诉他，让他自己看出来，水到渠成的一件事。”
“现在我想告诉他，可是没机会了。”
我像个即将溺毙的人，睁大双眼瞧着又哭又笑的Alef，心脏疼的厉害，像坠入万丈深的海底，无数冷针穿透一切扎进血肉里，搅拌着腐烂的皮肉。
太疼了。
疼的人想死。
我死死抓住心口，掌下衣物因用力泛起褶皱，窒息般大口呼吸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太阳都快落了山，世界即将遁入虚无。
Alef将一根白蜡放在我跟前，话语伴着厚重的鼻音。
“他留给你的，点燃能看见他的影像。”
我闻言抓住那根白蜡捂在心口，像抓住即将散落的光。
“我走了，族内还有事务要处理。”
Alef声音越飘越远，最后一句掺着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“你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Part 4
后来又过了很久，黑暗吞噬一切，头顶的天空像混了无数瓶墨水，零零星星缀着几颗星。
我掏出蜡烛点燃那件他的遗物。日思夜想的人随之浮现在前方，眸底的温柔熟悉的让人哽咽。鼻子酸的发胀，终于支撑不住般跪倒在地，眼泪不顾一切地滚下来砸下来，模糊眼前的一切。
我好想你。
你能不能别走。
你能不能爱爱我。
“别哭啦。”
面前虚幻的人蹲下身子和我视线齐平，温和的声线和无数次梦中的声音重叠。
“你会哭的吗，也许不会吧，毕竟你喜欢的人不是我。”
会的。是你。
他自嘲般叹口气，而后又笑起来，眼底的光亮的可怕。
“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，第一眼就喜欢上了。应该是你来找Alef的时候吧，站在离我不远处，沉默寡言的样子，明明是被别人尊敬的暮土首领，却看起来比谁都孤独，好像就是那一刻起，我想要尝试着好好爱你。”
我也爱你。
他歪了歪头，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把世间所有美好都锁在勾起来的嘴角里。
“期间也没忍住去找过你，拿着Alef做挡箭牌，你吃惊的样子有点可爱，就是那天知道你有喜欢的人，应当是Alef吧，那小子平常欢脱的不像样，和你倒是般配。”
我不喜欢他，我喜欢你。
“不过没关系了，你喜欢就好，我要去封印冥龙了，用自己的心火。会减轻你的压力吧，这样想想还挺不错，不过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，还真是一件让人死不瞑目的事。”
我喜欢你，我爱你，能不能回来。
他眸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，又一点点亮起来。最终直了身子，拍了拍斗篷，像最初我见他那般满眼温柔的笑看着我。
“那就再见了，Caleb”
别走，求你，没有你就不行。
没有你就不行。
那个人慢慢散成一点点星光，我踉跄着扑过去，想要留住最后那抹笑，最终只是徒劳。白蜡燃成一小块儿咕噜噜滚向一旁，在空旷的大殿前散出回响。
眼睛又酸又烫，应当是哭肿了，再也流不出半滴儿泪。我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朝暮土方向走，头昏脑胀，深一步浅一步，跌跌又撞撞。
突然想到有次找禁阁长老询问他的近况，不知怎的扯到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他说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山和一片海，山和海的尽头住着另一个人。
说的一点都不错，我的心中也有一座山和一片海，山和海的尽头安安稳稳的住着他。
他的山海尽头呢。
应当是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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